关于栀子的几件小事

期次:第61期    作者:■机 电172王 燕 飞   查看:37


  以前栀子开的时候,我桌头总有几朵,用水洗干净了,香得熏人。这是我谈恋爱时,她经常做的一件事。现在到了夏天,我桌头已经没了栀子。
  我第一年到扬州的时候,那时候我外婆家里还没装修,院子里的栀子树依然在。这棵栀子是老树上冒出来的,长得有碗口粗,一半爬到了院外,另一边横在厨房窗前。整棵树的阴影正好盖住旁边的水井。一到夏天,提出来的仿佛不是水,而是一桶桶清澈的浆液,奇香肆溢,流动荡漾。
  我小的时候身体很灵活,能曲身过极窄的缝隙,穿墙过院也是一把好手。逢上栀子开,我外婆总是叫我来,攀上院墙,摘最顶上的一朵栀子花。老年人很爱讨个好兆头,幸而我也乐而为之。因为除了摘花外,我还可以捉树上的“叽牛”,这是扬州方言的叫法,是根据它的叫声来的。这东西爪子很尖,很容易扣进人的皮肉里。抓它要捏住它的背,这样它既殴不到你,也咬不到你,只能“叽叽”的乱叫。
  我外婆家的栀子树被砍掉了,枯黄的叶子掉了一地。外婆扫了好久,望着原本枝繁叶茂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,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慢慢走回了屋子里。外婆告诉我,以前,她们年轻的时候,扬州有许多担客,挑来许许多多的日用品,沿乡吆喝。到了夏天,这些担客很受欢迎,因为他们担子里,一定有很多漂亮的栀子花。小姑娘们都出来买。外婆说,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,常常和队上的几个小姑娘涌到担客面前,仔细挑选一朵,然后带在胸前。后来外公来务工时落在他们队上,他总能拿出漂亮的栀子花,把外婆哄得很高兴。外婆讲这些事的时候,外公在旁边喝茶,乐呵呵地笑着,说哪有的事儿,给小孩子瞎讲。外婆也不恼,一句句地揶揄他。两个人一辈子没怎么红过脸。
  栀子砍过的两个星期,外公从外面回来,招呼我搬东西。我一看,是一盆栀子盆栽,枝干遒劲,像松枝一样,很健壮。那盆栀子放在了他们卧室的窗台,入了夏,依旧很香。